2010年11月19日 星期五

怒放摇滚音乐会

十年后,明灭闪烁的打火机换成了五颜六色的荧光棒,摇滚歌手和乐队们一个个老去,二十年了,他们仍唱着过去的歌曲,挥洒着往日的激情,也许是心魔作怪,我总觉得一切都不如往昔---哪怕往昔我看的是一张VCD摇滚音乐会。十年后,物是人非。
那天,去万体馆看了怒放摇滚音乐会,托Olivia的福,是内场的位置,但基本上没人坐,大家站了四个小时,腿都直了,却兴奋的忘记了疲累。
四个小时,我努力的克制,还是哑了嗓子,除了崔健和窦唯,基本上是中国火的阵容,多了许巍罗大佑。
基本常识是,他们都老了吧,在中国,摇滚属于年轻人,六十多岁还Rock的,大概也只有Rock乐队,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我还是被惊吓的不轻,心中黯然,感到自己和他们一样老掉了。
十年后,我再没有那种喜欢什么就想变成什么的冲动,也不在对台上的摇滚明星生出无限的向往,这冲动属于青春。如今我知道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毁掉了他们的生活以及中国的摇滚音乐。
何勇出场,努力的鼓动激情,却真的激情不再,最后他有气无力的唱道:有没有希望,有没有希望。。。。二十年了,没有新的音乐出来,出来的新的音乐比过去更差,赶都赶不上,谈何超越,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很简单,有没有希望?一点也没有。
我第一次在现场看摇滚演唱会,而且如此的明星云集,都是十年前令我神魂颠倒,气焰嚣张的主儿,饶是努力克制,心里仍然激越澎湃。不知不觉跟着喊了个天昏地暗,这时候我想起小崔采访罗大佑时说的一个小故事,他说,我问我那些朋友,罗大佑演唱会怎么样?好看吗?唱的好吗?他们回答说:他唱的怎么样不知道,我们都是自己唱的。
赶去的人,不是去听歌,是去怀旧,也许是好多人的集体回忆之一吧。所以,乐队就拼命的唱老歌,于是黄立行上来唱时,大家纷纷起身上厕所。
看得很过瘾,唱的很过瘾,晃的很过瘾,但今昔对比还是有种由盛而衰的感觉,想当年,顶风能尿八百米,到如今,顺风尿尿滴湿鞋。丁武老师直接放弃了《梦回唐朝》,一首《飞翔鸟》到念白之处,发出的声音不是狂野,听着更像太监。唱《国际歌》时,我从洗手间出来,竟然比张炬唱的低八度。大家凑凑合合的合唱完毕,他们就走掉了。众所周知,丁武现在是个画家,不怎么唱歌了。
最令我神伤的是何勇,从声音到形体,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何勇,他目光那么诚恳,声音那么浑厚,已经完全是一个慈祥落魄的大叔。最后,结结巴巴的说,希望中国摇滚永远怒放。这也是别的歌手都没有说的话。我爱摇滚歌星爱他们的张狂叛逆,啥都不屌,我无法形容,当我从一个摇滚歌手目光中读到诚恳时的复杂感觉,虎落平阳,英雄落魄,美人迟暮。。。。。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最令我觉得温暖的是许巍,据说,某些极富人格魅力的人会有种强大的气场,可以令方圆百里之内的生物感到他强大的磁场,眨眼放电可以穿过大气层,波及正常人视野之外。那天晚上,许巍就给我这样的感觉,我虽然在内场,但也看不清舞台上的真人,大屏幕上看去,他站在话筒前,微笑满面,尚未开口唱歌,就觉得心一下软下来了。音乐缓缓升起: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他始终是笑容满溢,不是甜腻的笑,不是做作的笑,不是虚伪的笑。非常自然,这时候忽略了小眼睛,深深的皱纹,觉得他是天下最美的男人,他没说什么话,从从容容的唱了三首歌。
我就那么安静的听完了。
许巍带来的这种温暖让我心变得柔软,平静下来,好像摇滚精神带给我的一切坚固的极端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目光可以那么亲切平和温暖。他在台上看下来,仿佛看清了每个人。我们前面,有人举起一块简易的牌子,上面写着『许许巍风』,这显然不是事先安排的粉丝托儿,而那时我也不觉得做作。
王三表在广州举办新书发表会时,有女粉丝为许巍鸣不平,王坏笑说,许巍的歌有什么好听的呀,就是陕西普通话。当然,这是开个玩笑,我听的第一首许巍是《我的秋天》,然后是《水妖》专辑,后来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许巍,到《礼物》和《蓝莲花》时,才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听。我想他的经历最能证明一万小时定理。
郁郁不得志的时期,他也没放弃,后来他的抑郁症好了,有稳定的家庭和平和的生活,但这些并未构成创作的障碍,他重又火起来的这些歌,都是在正常生活中创作的,而剪去长发留起胡须的汪峰,却只能写出《飞得更高》这样的主旋律摇滚。。。
不过,最难忘的仍是汪峰和刘阳王旭一起唱的《春天里》,汪峰应该去弹吉他,让他们俩单独唱完这首歌的。这首歌正是中国摇滚的写照,如今他们大都生活在明媚的春天里,不知道是否岁月带来了更深的迷惘。
郑钧已经改行当老板,但雄风仍在,还有黑豹,仍是八十年代的蛤蟆镜和发型,胖了点儿,《无地自容》《Don't break my heart》。歌词写的很棒,窦唯写的。
罗大佑应该属于上一代人,所以最后登场的他并未收到如期的支持,他一连唱了四首歌,以至于台下有人大叫张楚的名字让他下台,后来张楚终于没有出现,而罗大佑以一首《光阴的故事》结束了整场演唱会。
可我最爱的,仍是他上来唱的第一首《爱人同志》。
摇滚精神是什么?现在我已经不再问这个问题,摇滚乐对我而言,只是在相对贫乏的时期,我偶然撞见了,痴迷了一阵子,但我知道摇滚精神的真谛。就算现在我不再像当初那样奇装异服,倨傲不逊,不再沉醉于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我仍希望我以及所有热爱摇滚乐和摇滚精神的人,将这颗种子种在心里,永远记得,摇滚的嘲讽与叛逆一切的精神令人富有激情和活力,令人永远保持斗志和清醒。
成熟并不意味着忘掉这些应该伴随一生的精神气质,而是努力使他们更强大更持久!
散场后已经11:30了,音乐还在耳边回荡,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而令人悲哀的是,只能听着老歌度过以后每一个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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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日 星期二

沙龙和往事

有天晚上偶然和GF说起从前事,说起大学时我很想去北京,我搞不懂有些人对巴黎的情意结来自何处。我努力的回忆,我对北京的这种情意结,大概是因为初中时看了《茶馆》(电视上看的,是电影版)高中时看了《王朔全集》。
后来,我就去了北京。。。。几天。名义是去上考研辅导班(不是新东方,就是专业辅导班,简单说就是漏题班),去过之后再回来,情意结就此解开,一毕业,我就奔了南方,呆了六年。
后来我问过许多喜欢北京的朋友,他们的回答大同小异,就是大家经常看到的:那里是中心呀,文化中心,政治中心,权力中心,甚至金融中心。这些中心都很虚无,我常常纳闷,怎么没人给出一个实际一点的答案呢?比如:它也是北方沙尘暴的中心。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它的确是中心,尤其对年轻人而言,它至少可以让你见见世面。
我大学时期,电脑没普及,网络更没普及,我们偶尔也跑出去玩个通宵,但大部分的剩余精力还是打发在篮球场,图书馆,以及宿舍的床铺上(不要YY,只是卧谈会而已)
我记得那时自己精力充沛,每天晚上风雨无阻的跑去锻炼身体,先跑5000米,然后再俯卧撑,再跳高,跳远.....两年内练出整齐坚硬的腹肌,粗壮的胳膊、腿。然后,我就去听了一个又一个的讲座,无论文理科,只要看到有人在讲,有人在听,我就挤进去听。
那时多傻啊,不知道看什么书,不知道学什么知识,心虚又茫然,那时我读到王小波写自己的知青岁月,每天看着太阳落山,而光阴飞度,感到内心凄凉。虽然我有自由,但我深感年华虚度。我跑着去听讲座,因为没人告诉我我该用这大好年华去做点什么,去读什么书学什么东西,或者去培养自己健康完整的人格。
我希望某次讲座能够给我启发,能够推荐书给我看,能够让我找到生活的目的和希望。
大部分情况下,我失望而归,所以整个大学里大概就是自己盲目的读了不少书,锻炼了几块儿腹肌。
我想在北京,会好很多吧。
但如今不知道大学里是什么景象了,估计人手一台笔记本,网络便宜的要命,信息(视频、图片)多的要命。大概他们有新的迷惘:这么多,让我怎么选?什么时候睡觉?
昨天和今天的地铁上,我听了刘瑜在单向街图书馆的沙龙讲座,感受到气氛的热烈,虽然我一如既往的渴望得到,但对如今的我而言,无论是讲者还是问者,能带给我启发和提示的,越来越少了。而我自己也在过去这些年月,一步步的从杂乱走向秩序,一点点的完成自我的人格训练和教育,是岁月使然,也是宿命使然吧。
人生就像一场一直在进行着的世界上最复杂的化学反应,时间地点,加入的反应物,外在的温度湿度,影响着反应的结果,人生不能假设,不能重来,就如这个化学反应不可以重新做过一次。
刘瑜在讲演中说了一句话,活着活着就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改变的。她举例子是爱情,你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人。我想,无法改变的事情还有很多,但也不必对如此宿命的注定过于悲观,就算是宿命,在佛家看来,也是有因果的。有前因才有后果,就连宿命都逃不出因果。
不管怎么说,我想人在年轻时,多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多接触一些杰出的人,多去接触一些可能离自己很遥远的东西,是好事。正如俗话所说:少年去游荡,中年掘宝藏。这也是佛家所谓的因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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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背后>是心酸

  看了马英力制作的纪录片《梦的背后》,讲了拍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全过程。非常精彩,看的很过瘾。 和我的理解差不多,娄烨的电影,氛围是第一的,但他营造氛围是扎扎实实的从声光电服装等着手,务求源于真实高于真实,简单讲就是打灯要打出没打灯的效果(片中娄烨和摄像的对话:你看,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