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4日 星期一

看文艺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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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女儿一直是母乳喂养,也很少生病,生病在HK去公立医院也不用太多钱,所以,我一直不觉得养小孩儿很贵,直到上周四,她一松手,叶卡同学的iPhone从18楼自由落体跌落平台,抱着她下去找,保安已经帮忙找到了,真是神速。

当我看到iPhone4S的惨状时,由衷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耐摔的手机,不是Nokia,而是iPhone。如果是Nokia,十八楼跌下,早就肠穿肚烂到处都是了。iPhone只是裂开了后盖儿,侧边的钢条弯曲了一点点,整个玻璃屏幕完好无损。

迅速查了一下,还有一个月的保修期,我已经不指望可以保修了,拿到Apple Store,希望可以加钱换新机,旺角的授权维修点说要加4520,可以换新机,增加三个月保修,NMD,怎么不去抢?新机现在才4688!去到九龙塘新开的店,店员叫来了店长,店长直接说:这个不在保修范围哦。我艹。

后来拿到旺角著名的先达卖了700块,然后转到九龙塘买了部新4S,同样是黑色--就像一切都没发生。我还在庆幸,手机跌落时,没有伤到人。

女儿现在14个月,正是淘气的年纪,虽然越来越可爱,但也越来越淘气,但估计得从两岁起才会进入真正的天使期--好看,好玩,乖巧。每次被她的淘气折腾的筋疲力尽,我和她会猜测,这样的脾性像谁?继承自哪个?还打电话给各自的父母问:我小时候是不是这样啊?我小时候是不是特别乖?答案是:你小时候也那样。

小孩子嘛,如果天天规规矩矩,你反而会害怕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从她会直立行走的那天起,女儿就把家里变成了她第一个探索的目标。她把家里的一切都当作她的玩具--我给她买的玩具除外--我们的手机,钱包,我的书,本子,遥控器更不必说,见了就要按一按。高兴起来,什么都要丢到垃圾桶里。前几天,我怀疑她把我的钥匙扔进了垃圾桶,而我不小心扔掉了。因为我找遍了小小房子的所有角落都没找到。现在她还是喜欢拿着我新配的钥匙到处走。

我们俩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她,把所有电影都看成连续剧---一部120分钟的电影,我们可能要分三次才能看完,而且完全无法专注的看了,她在睡觉,我们的耳朵自然的处于警戒状态。刚开始没料到如此,我买了国家地理,discovery,HBO电影点播,以前会把HBO每个月出的新电影浏览一遍,过过干瘾,现在连浏览的时间和心情也都没有了。偶尔平静的时光,我们各自在电脑前,她在一旁安静的玩她的玩具,这种时刻不会超过5分钟,她就要走过来随便在我键盘上按几下,然后自以为得计,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尽量避免对她大喊大叫,有时我声音稍微高一点点,叶卡同学都会提醒我。许多育儿书上都这么说,孩子会模仿父母的一切行为,如果你没耐心,她也没有耐心。于是我回忆起大学刚毕业时做过一年多的IT Support--我想这是地球上最让人崩溃的职业,因为有人甚至会打电话过来大惊小怪的问你为何他打出的字母全是大写,而事实是他按了大写键,这个经历,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耐心。

大约是一个月前,我觉得要把down的一堆电影看一看,硬盘没空间了,从邵氏旧片开始,上传iPad,在地铁上看,果然神速的看了不少,前天,我把基斯洛夫斯基的《十戒》和石挥导演、主演的《我这一辈子》传上去,发觉根本看不下去。

基斯洛夫斯基,曾是我最喜欢的文艺片导演,我把当时能找到的他的电影全都看了。还有许多沉闷到呕电的文艺片(像黑白的第七封印,云上的日子,所有的金基德,库布里克)这些电影和用来消遣的电影不同,消遣的电影是武侠言情悬疑小说,文艺片像看严肃小说一样,需要时间、心情、以及一种严肃的态度--这其实根本不是看电影而是在学习,每个文艺片导演都有一堆的美学、哲学、文化观要灌注给你,你要开动你的左右脑,用你平生所学去和他对话,尝试接住他传过来的球,很累,但正如学习也很累,文艺片的确给我很多启发,对电影体验,对人生体验。

我人生看过的第一部文艺片是岩井俊二的《情书》,在学校图书馆看的,纯粹是因为想看的别的电影都被人租走了,只好选了个封面还不错的,看完我完全不知所云,至今我仍不喜欢岩井俊二,但就是那天,我走出图书馆时醒觉,世上还有这一款电影。对白非常的少,节奏非常慢,仿佛什么情节都没有,又仿佛诉说了很多东西。就像我第一次听到郑钧的音乐,才知道世上还有种音乐叫摇滚。

又忆起那些黑夜,所有的灯都熄灭了,DVD闪烁着蓝光,文艺电影的不同色调明明灭灭映在我脸上,我通常靠在床上,戴着护住耳朵的大耳机,拖着长长的耳机线,确保听见了所有的声轨,对文艺电影来说,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意有所指,都不能错过。很多个深夜,投入其中使我热泪盈眶、热血沸腾、或者忽然心脏急剧的跳动令我彻夜难眠,穿越时间和国界,我和他们同声同气,觉得我是中国人里唯一一个理解他们意图的影迷。

白天我睡眼惺忪的去上班,抽时间写下自己的感受。这种生活令我短暂的跳出平凡,感受到自己并不是身着制服,营营役役的一只工蚁,而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没有想过找女朋友,组建自己的家庭,拓展自己的人生,即使只有一个人,我仍活得很充实,很开心。

如今,我再也没时间看文艺片,我知道这像种修行,即便有时间,也没有那时的心境。如果知道那些年就是我人生看电影最好的时光,我该再多啃几个文艺片导演,像侯麦、贾木许,法斯宾德(这个看过一部,很疯狂)神马的down了一堆,买了一些,却一部也没看。昨晚靠在床边,开心的看着女儿在床上欢喜的跑来跑去、唧唧喳喳,我觉得该珍惜眼前的一切,这种平静的幸福应当珍惜,就像当我奢侈的拥有那么多空闲时光的年代,也该珍惜。

童年的无忧无虑,青春期的纯情萌动,大学时奢侈的个人支配时间,热恋的每一次争吵翻脸,直到现在的每一次拥抱亲吻,所有这一切都并非理所当然。

圣诞假期即将来临,想一想有多少恋人在甜蜜的度假,在人生最美妙的时刻,再想想每天都有人发现恋人背叛,有人失去至亲,有人沉浸在沮丧的心境无法自拔。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相同,大家唯一相同的是,人生是一条不可逆的河流,谁都无法假设,谁都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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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

Black Magic: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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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的人不爱你,怎么办?这部电影里有个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下降头,降头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叫“爱情降”,做法稍显恶心,但却无条件的有效。只不过中了降头的人,仿佛木偶一般,任人摆布--正所谓,就算能得到ta的肉体,也得不到ta的灵魂。如果愿意,可以试一试。

需要一个贪财好色无原则降头师(估计降头师和风水算命师一样,有祖训,不准作恶,不准贪财,不准害人),喜欢的那个人的头发和少量血液,降头师会把取到的头发血液,混入你的体液(血或者乳汁)一边加热一边念咒语,炼成降头油,想办法让那个人喝下,ta就会毫无征兆的突然爱上你。如果采用更恶心一点的做法,电影里,是女的demo的。把一包荷叶饭放在下体念一阵子咒语,喝下降头师提供的催奶饮品,很快就会有乳汁,挤出来和男方的头发血液混在一起炼。“想办法让他吃了这包饭,他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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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降就更恐怖了,被下降头的人会在三日内死去,以各种方法:把自己吓死,突然头痛倒地就此融化,只剩一堆白骨。。。医院查不出死因。

我很早听说过降头看到降头在电影里出现是周润发主演的一部《卫斯理与原振侠》,现在东南亚这种邪术变成一种时尚--在旺角油麻地可以买到一些据说是骨头雕刻的小人儿,用血来养,叫养小鬼。但这个小鬼,是不会像电影里说到的“小鬼降”一样,半夜出去害人的。

不能骗降头师--这好比求黑社会要帐不能欠手续费。他能帮你要帐,就一定能要到你的帐。片中的罗烈,信口开河答应了降头师一大笔酬金,自以为说出的话不用负责,处处小心,不拿降头师一针一线,不喝他一口水,不摸他家的任何东西。结果,还是被下了降。

降头师故意住在深山老林,要来寻他,走了很多路,爬了不少山,快到门口时,在泰国热带雨林里,走的口干舌燥,看到椰子树下有堆采摘好的,成熟的椰子,砸开喝了,很解渴,同时也就中了降头师的降,而且是死降。

他最后化成一堆白骨,降头师取走了头骨,这是邪恶降头师力量的源泉,最后他和正派降头师(说实在,我真不知道正派降头师可以用来做什么?赏善罚恶?)的决斗,就靠一颗颗他收集的头颅。

爱情降制作方法不同,片中展示了另一种更邪门儿的做法,同样是取了男方的头发和少量的血(片中是女主角抓伤男人的背指甲缝里带的血),不但要混合女方的乳汁,更要混入一种更恐怖的东西:

月黑风高的夜,他带着女主角来到一片坟地,找一个新坟,死者必须是女的,挖开,拿蜡烛烧她的下巴,持续烧,一边念动咒语,死人会突然睁开眼睛复活,嘴角流出白色汁液,降头师赶快用法器接住,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时间,然后尸体倒下继续死。这种半生半死的物体流出的汁液作为降头油的一种重要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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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爱和不爱这种言情剧讨论的课题,不是这部电影的重点,整部电影纯粹是满足大家对降头的猎奇心,所以整个施降的过程,要言不烦,细节都照顾到,爱情就没那么多,几场床戏一带而过。

最后,当然斗法的结果是,正义的降头师清理门户,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部电影,加上桂治洪的《魔》,基本上完成了东南亚邪术降头的拼图,总之邪门儿的一方总是怎么恶心怎么来,我记得在《魔》里,马来西亚,泰国,印尼的三个降头师联手对付代表正义的佛教弟子清照大师,最后甚至要在尼泊尔神庙里解决恩怨。三个降头师施降的过程极其恶心,他们捉了一只鳄鱼回来,把内脏掏空(掏出来的肠子肚子也都没扔,放在一边等着变臭腐烂),把已经被清照念死的降头师放进鳄鱼尸体,缝起来。念咒七七四十九天,剖开鳄鱼,就出现一个前突后撅的裸女,他们开始轮流用嘴巴嚼烂肉,榴莲等腐烂的东西喂这个还闭着眼睛的裸女,所喂的最极品的一件是:抓来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活生生割下来鸡屁股,三人轮流咀嚼,吐出来给下一个,传到最后一个人喂入裸女口中。然后这个裸女就活过来,并且集中了三人的法力去斗金佛。

我觉得唯一不合逻辑的就是既然他们追腥逐臭,而且三个降头师都丑陋邋遢,为何要化身一个绝色美女,照他们的逻辑,越丑陋才越有杀伤力的嘛。

好吧,这些1970-80年代的电影,特技已经做到非常逼真,真不知道这几年大家都在惊艳好莱坞大片的什么,电脑特技又帮到了什么。

2012年12月17日 星期一

真实,是作家的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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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得奖时,我挺开心的,我挺喜欢他的作品(看过一部长篇,一个剧本,一篇中篇),他后来写的《灵山》自称为冷文学,卖的不好,读者反映也一般般。我更喜欢他那个中篇,刊在80年《收获》上的《有只鸽子叫红唇儿》。

大约在他得奖前两到三年,我在一个百无聊赖的暑假翻检家里的旧杂志时,看到这篇小说,反复看了两三遍,毫不夸张,那几天都沉浸在小说里,我想起老六在《关于读书的记忆碎片》写到:

【啊,我的勃兰兑斯,我的威廉.曼彻斯特,我的《流放者归来》,我的《伊甸园之门》,到买到十二本全套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选集,整整半年沉浸其中,看得手心冒汗体似筛糠时,这种探宝旅程达到了高潮。当看到拉斯柯尼科夫走在广场上,突然想俯下身亲吻那片肮脏土地的时候,正是深夜,我趴在被窝里,赤身裸体,泣不成声。】

我读到这部小说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趴在被窝里,赤身裸体,泣不成声--那时并不知何故。场景也许不同,但感觉相近。

人生苦难识字始,快乐也是识字始。从小时候读第一本童话开始(好像是郑渊洁的童话大王),小学,中学,高中,大学直到如今,这种如受电击的感觉,让我明白,文艺是伟大的事业,是无价的,是人和其它生物截然不同之处,正如《霸王别姬》里教戏师傅所说:猪啊狗啊,不听戏,那是人吗?那是畜生。

我大概是九九年读到这个长篇,2000年,他获得诺奖。当时没多少人知道他,只是流传一些流亡作家,政治异议等消息,并且,一贯的阴谋论为马悦然为了自己赚钱,推动大家把奖给了他。授奖评语说,他把母语做为自己的祖国,一直不曾离开。

他在演辞里讲了文学和政治的关系,同样认为文学应该高于政治---莫言也这么说。
大家有机会可以找来两份演辞比较着看看,会很好玩。

他在演辞里说,真实,是作家的伦理,当然,这个真实不是让大家去写新闻,而是作家应该记录他所看到的真实,并真实的面对自己。他非常强调写作为个人服务,自我实现。

当年高获奖,很多人不舒服,我挺不理解。直到今年莫言获奖,我算是理解那些人的感受了。
在我看来,高行健和莫言,气质是截然相反的,作品的价值观也截然相反。代表着洋和土,高是个创新型作家,大半生都在不停的探索写作方法(他也是中国最早的先锋戏剧作者),而莫言则是沿袭(学习)已有的写作形式,将自己的精彩故事填进去。

我想这和二人成长背景有关,高行健出身书香门第,童年过着优渥的生活,在《一个人的圣经》里他写到小时候偷看妈妈洗澡的情形,他说,那一刻决定了他一生的审美。这种“教育”和塔可夫斯基回忆自己受的教育相似,他说:

【在我的孩提时代,母亲第一次建议我阅读《战争与和平》,而且于往后数年中,她常常援引书中的章节片断,向我指出托尔斯泰文章的精巧和细致。《战争与和平》于是成为我的一种艺术学派、一种品味和艺术深度的标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办法阅读垃圾,它们给我一种强烈的嫌恶感。】

高行健的文字干净、冷峻,抒情性很强的《有只》也是给人温情纯真的感觉,而不是煽情。莫言则稍显罗嗦,色情描写也没什么水准可言,相当于三级片流派。当然他不是这批人里最差的,最差的是贾平凹的《废都》,集意淫,猥琐,下流之大成,毫无美感可言,这本小说根本谈不上是文学。

莫言口口声声文学与政治无关--但殊不知,也许在世界其它地方可以这么大大大方方的说,在中国却不行。不是你想与政治无关,而是你走头无路,避无可避。高行健也想文学与政治无关,但在他下放期间,偷偷写下的文字,藏在花盆底,墙缝里,都一样被当时的妻子举报并销毁,他也因此被罚。那些销毁的文字,再也找不回来了。

中国,是个上厕所都是和政治有关的事,谁都逃不过去。
获奖之后,莫言的表现是令人失望的,就像很多名人上了微博就自毁了一样。他的作品,无论从文字还是情怀都谈不上是上品,尤其是那些色情描写,可算低劣。他当然可以有自己的表达,但我觉得不懂的事不乱开口,应该是一个做人的常识,尤其当他是一位诺奖得主时。

英语里有句Don't argu success(不要质问成功者),过了海就是神仙,英雄不问出处。 但一年一度,媒体来做文学奖专题,都会帮大家回忆一次,××当年获奖,引发争议。就像一年又一年,媒体都会重复报道,当年赛珍珠的获奖,沦为笑谈。

每年正常的媒体也会报道,哪些人为了这个奖流亡,哪些人迫于恐惧拒绝领奖。

每次被这样拿来比时,得这个奖,到底是耻辱还是荣耀,就真的见仁见智吧。

 

延伸:

梁文道:莫言

2012年12月11日 星期二

今年最值得看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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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识字的阿娣-杨采妮饰--问阿泉,这个就是“爱”字啊,原来爱字是这么写的啊,然后笑着跑开….)

倪匡刚逃难到HK时,在码头扛包卸货,等活儿的时候就拿捡来的报纸看,看上面的连载小说,他觉得连载小说没什么,我也能写,于是就写了几篇投稿,从此就不用扛包,转职写稿写到享尽富贵荣华,淋漓尽致到如今。

黎智英偷渡辗转从广州到澳门再到HK,一上岸就做了童工,打工期间,一个老会计看他孺子可教,对他说,你要想做老板,不要一辈子打工,就一定得会“鸡肠”(英文),我可以教你。然后就从ABC开始学,后来果然发达,从做服装开始,到如今黎智英是HK第一的传媒大亨,英文自不必说,好到像母语一样。

这是两个HK梦的故事,这两个人,像我们口中美国梦里的美国人一样,充满了传奇色彩,但他们其实又都不是“香港人”--起码不是HK土著。如何定义HK人?答案比如何定义美国人简单多了。

《百年浮城》这部电影,讲了一个本土HK人的故事--根据真人真事儿改编。这个叫布华泉的HK人,那时候应该生活在柴湾筲箕湾一代,是几乎一生都在海上度过的艇上人家,即他们自称的”疍家人“,那时候HK是个小鱼港,零零落落生活着一生都在海上漂漂浮浮的渔民,而新界,估计更加零落的分散着一些种田维生的农民。这些HK人过着“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生活。然后,英国人耶律发现了这个深水港,改写了这个小岛以及它的岛民的命运,其后沧桑百年,人物辈出,布华泉,是其中之一。

发自内心觉得这是今年看过的最棒的一部电影--居然是港片,港片和好莱坞一样,时不时就会证明一下,自己不仅仅是精彩的”三俗“,也有深度,也有诗意。而总会有几个导演,成为为商业充斥的电影圈儿拔份的人物。

我一贯讨厌电影用画外音,认为是镜头语言功力不足的表现,这部电影用了不少。却非常贴切,将整部电影精炼了不少,原来,有的画外音显得做作不堪,而有的则恰如其分,这是我看过的第一部画外音恰如其分的电影,如果没有画外音,这部电影势必要拍150分钟以上。

其瑰丽壮观的画面,柔情似水的配乐,可谓水乳交融,足见导演功力非凡。
电影中展示的贫困交加但热气腾腾充满诗意的平民生活,小儿女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纯真浪漫,自然、淳朴、真实,令人怀念,尤其是中国人,唤起许多同感时刻,犹如读思无邪的《诗经》民歌、看山水画中茅屋炊烟升起的感觉,艇上小女孩儿一个笑容,一句”回来就结婚“的童言,以及小女孩儿妈妈随手拿条咸鱼轻打她的画面,都让人感受到中国人独有的气蕴--这不就是电影的终极意义吗?让你在100分钟里,去体验一种你梦寐以求的诗情画意,去感同身受别人的悲欢离合。而且,同时,它还很励志。一个十七八岁才开始认识第一个字,第一次穿鞋的人,靠自己的努力,40岁就达到人生顶峰,跻身上流社会,却未迷失于权钱美色,不忘自己根本,因而得享家庭天伦欢乐,可谓难得。这也是上一代HK人的人中龙凤。再看看如今这些被视为上流社会的马会会员,让人禁不住喟叹,时无英雄,让一群土鳖上位。

让我们来理一理影响布华泉人生的几股力量:
其一,我觉得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基督教。基督教的传教士,遍布全球的感人事迹,真让人觉得宗教的魅力为世人难挡。片中的牧师阿东,可谓影响了布华泉的一生,在他青春期时,就让他明白天堂与地狱,让他懂得感恩和知足。这种神奇的力量一次次的帮助他走过事业和人生的困境。牧师在艇户摇摇摆摆的船上传教,给他们信仰,帮他们做联络员,无意中他向十几岁的布华泉说:你可以出去读书识字的。而到影片最后,布的妈妈乐享天年,他主持了他的葬礼。

布华泉父亲出海死去后一家人走投无路时,是教会接收了他的三个妹妹。到后来,他短暂的迷失于Fion和阿娣之间时,也是这单纯的天堂与地狱的观念救了他(我不能成为阿娣的地狱),当他事业有成,出入社交场合,的确需要一个像Fion这样拿得出手的女人,而阿娣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自惭形秽。另一方面却又害怕丈夫从此离自己而去,家庭破碎,郁郁寡欢。

这是很多靠自己奋斗成功的男人都会面临的问题,而他,就倚靠最初的信仰,唤回了最初的爱情,当他再次拉起妻子的手,唱起那首咸水歌,不由得人不动容。这种处理顺理成章,所以打动人心。

其二,我觉得是英国东印度公司代表的英国文化精神。从这部片子可以明确的看到,英国人,如何用等级社会来证明了自己无等级的公平。没错,英国是有上流社会和所谓蓝血贵族,但他并不排斥,甚至鼓励你通过努力跻身上流社会,并且他会从上流社会淘汰不是精英的人,这是个神奇的悖论,而大部分人往往只看到了英国的等级,没看到英国的公平。布华泉的独白中说东印度公司那个大班,是他的伯乐,这个英国人赏识他,一路提拔他,介绍他入马会,在他迷惑于自己身份时,给他申请英国国籍,像朋友一样和他交流97回归后自己的忧虑,最后把一切交托给他,退休回英国,病逝于一家养老院--也许他的一生没有布华泉这么传奇,但他诠释了英国的胸襟和英国文化的主要特质--这中特质就是英国殖民的秘密,他会令被殖民过的民族永远感怀其恩。

其三,就是并不太明显的“土共”(HK本土共产党)的影响,不知道何故,这部分拍的很隐晦,完全是春秋笔法,删削的令人费解。不会是为了照顾国内市场吧?这样的电影,配上普通话,就完全失去了味道。他得以免费识字,读书,小时候是教会的帮助,大了就是土共(表现为东印度公司里的华人工会)的功劳,教会是不会在班上给人看国旗的--老师说,你们的考试不重要,这个才重要:this is China。
然后67暴动闪了一下就语焉不详了。

电影没交代的,我大概可以补充完整。布华泉没有选择五星红旗,这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择优而上,选择了英国文化,哪怕从office boy,端茶倒水扫地抹桌子做起。他的好友,选择了填写不识字的表格,去做技工,土共策划下,参与“生劏白皮猪,火烧黄皮狗”的六七暴动,被皇家警察抓走。如果运气好,拘留一下放出来,如果犯的事儿比较大,坐几年监狱再出来,识时务者(话说识时务者也不会去做土共了),改过自新,彻底忘记马列主义,可能还能混的不错。永怀共产主义理想的,在HK就会一世潦倒,最后流落在维多利亚公园变成一个神奇的族群:维园阿伯。最近还有一单新闻,一群曾高喊永远忠于毛主席,打倒港英的暴动份子,要求赔偿和平反。

在这三股力量中,布华泉毫不犹疑的选择耶教,选择英国--这种选择并非因为他是个”番仔“(混血儿,也即字幕中出现的洋杂),他一直感恩于养母,最后当母亲把他生母留下的耳环交给他时,他接过来,默默的给养母戴上,暗示他已经决定此生只有一个”阿奶“(疍家方言里母亲)。这种选择恰恰显示了他的天生不凡,正合于当时的时代大潮,于是顺流而上,成就自己的绚丽人生。

这部电影画面非常唯美,这也是严浩最擅长之处,内容异常丰富,小民风,大历史。短短100分钟(其实,我真希望能长一点儿)讲了HK几十年历史,当时英国人的好与不好,中国人警察(也就是所谓黄皮狗)对中国人的欺凌和对英国人的崇敬,也颇为真实--这些故事都离我们不远,你随便找几个五十岁以上的HK人,就可以验证。

我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罗罗嗦缩写了这么多往往就是我真的被一部电影感染的标志,我不知道如何精炼的表达,只好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全写下来,如果让我选一部今年看过的最值得推荐的电影,我一定会选择这一部,但我在港铁的广告牌上看到它上画,很快就看不到它的档期,票房也一般般,如今这个平庸的年代,配不上这部不平凡的史诗电影,知音少也在所难免,但这些演员,尤其是郭富城和刘心悠,演的非常入戏,令我对他们改观。

整部影片有两个地方让我想要落泪(终于还是没有哭),其一是一开头,老太太抱着布华泉交给阿萍(布的养母)时,生母的不舍,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在很多部电影里演奶奶,姥姥,演的非常好)说:卖仔莫摸头,摸头泪流流,其实我倒是觉得这里,和片尾的97回归呼应,英国就这样把HK又交给中国了,头都没摸一下就毅然决然走掉了。太Reasonable了。其二是头发花白的布华泉给发妻买了最好的助听器,帮她戴上,拉起她的手又唱起那首咸水歌:
买包金针随街撒,搵针容易搵妹难,阿妹呢~~~(翻译成国语,失了味道)

有人觉得这是关于身份认同困惑的电影,我不以为然,我觉得布华泉基本上没有困惑自己的身份,他对中国人身份的焦虑,刚刚浮现就消弭了,尤其是结尾安排的他和那个问路的东北游客的对话(他说英语,游客说普通话,他说普通话,游客又要改说英语和他看齐),也让他觉得释然。他半生寡言少语,做的多,说的少,不介意自己是中国人还是英国人,不介意自己是上流社会还是普通人,但会永远记得,自己是疍家人,来自大海。

我曾经有机会乘游艇从尖沙咀出发一路向柴湾方向绕香港岛一周,在鲤鱼门那儿,仍可以看到不少泊船,只是已经不会再住人,不会再有艇户。自然,再也没有了布华泉这样的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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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悠演一个ABC建筑师,一口地道美语,十分惊艳)

2012年12月3日 星期一

观龙应台港大演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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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之一,青霞,我离她最近时,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昨天晚上,龙应台以中华民国第一任文化部长的身份来港大陆佑堂做演讲,演讲题目是《我的台湾,我的香港》。一星期前旺喜@我这个消息,推荐我去听,我读过龙应台的书,看过她《大江大海1949》的首发(也是在港大,陆佑堂)演讲,觉得女性政治家感性多于理性。加上我住的离港大很远,很可能不够时间去,有一天和爸爸提了一下,他说很欣赏龙应台,希望能去看看,刚好我也想带他游览一下港大。就向叶卡同学请了半日假和爸爸一起去了。

港大是我生平第一次到香港,游历的第一个地方,那天从入境处面谈结束,就从湾仔直接去了港大,港大校园不大,但是我见过的最立体的校园,当然我看的第一个“景点”是国殇之柱。今晚也带爸爸去看了,他没做什么评论,这个雕塑当年对我的震撼,至今仍记忆犹新,但这种前卫艺术,我爸不太理解我也不觉得奇怪。

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去校园,每次去校园,只剩下羡慕、渴望和伤感,羡慕大学生,渴望那个自己能够重新回到旧时光再读一次大学,羡慕和渴望之后,就计划着等老了,也要到大学里度过余生。从而伤感的想到,再进大学自己已经老了。

爸爸一路对港大赞不绝口,我想一所大学的气质,你去行走一圈儿,基本上就能感受个七七八八。后来演讲开始前,龙应台特别到我们这两个看录像的教室走了一圈儿,表示演讲人的礼貌,真是细心,妥帖,而前面领着她进来的,正是港大现任校长徐立之。爸爸忙着拿相机拍龙应台时,我忙着介绍:前面这个是徐立之,做了10年港大校长,今年做完就不做了。

后来在大屏幕上看到徐立之做致辞,爸爸说,这人一看就是个好人,所以今年那摊事儿,他绝对没有说谎。一个学校有这样的校长是难得的。不知道没有了徐立之的港大,会是什么样。

我无福气读这样的大学,羡慕嫉妒着大学生,但我知道大学生也有他们的烦恼。人生本就如此,排队入场时,我给爸爸简单的八了八龙应台的前半生(惭愧,资料大部分来自维基百科和我乱七八糟听来的小道消息),有一些他自己已经在网上看到了,最后我说,介绍她的维基百科里,用了“前夫”是德国汉堡大学.....爸爸说,嗯,她也有她家那本难念的经呀,我直接无语了。

台湾媒体查她的账时,因为她和前夫分居,没有取得二人共同财产的资料。她在大陆有约折合200万港币的中国国家债卷,后来她做出了解释,那是她在国内的版税收入,一直委托大陆朋友帮忙打理。

既然做了台湾公务员,国籍的问题就一定要说清楚,她在HK讲学写作凡九年,早已取得HK永居权,也拿了HK的身份证,但被台湾媒体轰炸时,她答道:我一生只拿一本中华民国护照。

演讲时她暗示道:来一次不容易(需要办理一些手续)。并多次强调中华民国,1912年成立,49年迁到台湾至今。这是从政人的担当,我很佩服她能这么明里暗里去强调这个身份。HK已经回归祖国,变成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拿了HK身份证的龙应台当然要秉持一个中国各自表述。而在身份表述上的另一个极端是吴小莉,她已经彻底被台湾(中华民国)开除国籍。说来好笑,她居然是广东省人大代表,定居香港,我对她素无好感,看了许多年节目也实在看不出此君有什么能耐。好在她嫁了个HK富商,和我党打的火热,和总理照相,和总书记握手,开会坐第一排。估计也不在乎是不是中华民国公民什么的啦。

第一次听说龙应台的名字,是在王小波的杂文里,王小波在杂文里说龙应台在新加坡住了几年后变成了个心直口快的外国人,回来就写了篇《中国人,你怎么不生气》,龙在这篇杂文里被用作反例,王小波说,不一定非要表达,尤其是在傻子叫的最大声时,沉默也是一种表达方式,这篇文章,就是著名的《沉默的大多数》,2008年,我在HK买了两本《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这时我对龙的文章已经有点审美疲劳,简言之就是觉得有点煽情---这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变化。其实年轻时我应该挺喜欢看煽情的东西并为之触动,而如今,当我看到龙应台说她接下了中华民国第一任文化部长的职务后,和儿子在中环一家牛排馆吃饭,泪水滴在牛排上,泪水是咸的牛排是硬的“这充满感性的文字,已经不为所动反而觉得她要去从政,这么煽情可不行。(我真是越来心越硬,唉....)

今天的演讲,让我又重新思考,她做的是文化部长---也许煽情一点,感性一点,恰如其分。她的演讲很不错,令我觉得不枉此行并打算再把大江大海读一读。

演讲和问答结束后已经差不多9点,回去的车上,我问爸爸观感如何,他说,比李敖郎咸平这样的,她技巧还是不行呀。我忍不住再次耻笑爸爸,李敖的演讲,我也去过现场,写了观感(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61723)。郎咸平,这个喷子,不用我多说了。这种职业演讲家,在演讲前做了很多技巧甚至排练,自然讲的引人入胜,高潮迭起,但是讲完你回味一下,他讲了什么呢?其实你可能就记住了几个黄色笑话,几个几乎路人皆知的段子。龙应台的演讲不是这样,如果你跟得住,听着想着,真是能有不少启示和收获。

她不是个演讲家,但是实干家。
她的演讲一开始和李敖在北大的演讲颇为相似,简短的介绍港大的历史,介绍几个关键人物,讲陆佑堂的来历,甚至和李敖一样,用了投影投出一个古老的剪报。但和李敖不同的是,龙应台讲这些故事时是怀着对这些人的钦佩以及对观众的尊重(讲的事无巨细)讲的,而李敖呢?他用的最多的是:你们知道吗?北大是×××××。今天李敖告诉你们×××××。。。好像北大没人知道北大是怎么回事儿,就他李敖一个人知道,而且仿佛天下人都应该知道,他爹是北大毕业生。

下面的近一个小时,龙应台讲了她的HK,她的台湾,以她一贯的抒情(好吧,我不用煽情了),然后,热情的推销了台湾的民主,并不无自豪的说,这是华人社会的唯一民主实践,她说的没有错。
她举了个很不错的例子,说在德国时,喝扎啤,一杯一升那种,倒啤酒时,你会看到上面的浮沫,而浮沫之下,是静静的啤酒深深的流淌。以此为例她说,你们从电视上看到台湾的政客吵架,骂娘,互相攻击,甚至在立法会上互相饱以老拳,以为这就是乱糟糟的民主吗?其实,这只是啤酒杯上的浮沫而已,你们看不到的结果是我作为文化部长拿到了用于发展文化的拨款。可以去实现我的想法,对社会有一些改变。

这个例子在HK举非常不错。前段时间HK国民教育教材说了,什么狗P民主?两党恶斗,人民当灾。哈哈,现在想起来,我还想笑。

她还引用台湾近几十年的历史,总结道:当你生活在一个威权之下,与之斗争,目标是明确的,你有一个看得很清楚的敌人,那就是威权,专zhi的政府。当你推翻了它,消灭这个敌人后,建立新世界,再发生问题,这个敌人是隐蔽的,模糊不清的,反而会有更大的困难,这就是破旧易而立新难的道理。我想这句话说出了台湾经验中最宝贵的部分,李敖失去敌人后的状态,我们都看到了,推翻一个独裁,自己变成独裁也是很多初行民主的教训。敌人没那么具体可见了,可能隐藏在社会的角角落落,合法程序带来的冗长、死板与守旧不前,地产霸权,经济间接温水煮青蛙的干预政治.....一个怪兽变成很多怪兽,五花八门。长期的,制度化的斗争在所难免。

她大致说了一下她做这九个月文化部长以来,做了哪些事,怎么做的。前面说到的拨款,她说会启动一个第一桶金计划,据统计台湾有很多个乡,甚至没有一家书店,她愿意成立这个基金,提供第一桶金给愿意回自己家乡开书店的年轻人,让他们去开第一家独立书店。已经有书店的乡会提供更多的资金用于举办文化沙龙请文化人来做讲座,把每个独立书店变成一个小型的文化中心。遍地开花。

听起来很不错吧?反正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而龙应台在台北文化局长位置上的作为足以证明她不止是这么浪漫的想想而已。

也是在这时候,我忽然觉得,一个文化部长,可能真的需要有点感性,有点文艺过头了的想法,如果只会和立法会议员吵架,抢预算,抢回来的钱不会用,还是白搭。可以想见一个台湾文化的未来。
她特别说了今年金马奖的事,这事儿我不评论了。

和所有演讲一样,精彩来自提问。
有个中年人提了个问题:你做文化部长的指导思想是什么,或者说,主义是什么,核心价值是什么?你的民族情建立在哪儿?
龙对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完全赞同:建立在中国的方块儿字上,那些用方块字写成的唐诗晋字汉文章,这和高行健的理念一样:母语就是我的祖国。
对于第一个问题,她的回答和普通政治人物一样:没什么主义和指导思想,就是要对得起每一个受政策影响的人,比如原住民小朋友云云。

有个更直接的问题是,观众问,台湾有没有自杀抚慰机构,想自杀了可以打电话找谁。
这个问题问出来后,我爸在旁边幽幽的说:想自杀了找谁?这个问题很奇怪,想自杀了谁也不会找。就直接自杀了。找人就说明还不想死。

好吧,不扯淡了,这样的机构HK台湾都有很多。

回答HK是不是文化沙漠问题倒是对她的演讲做了个很好的延伸,她说问题在于你怎么定义文化,如果文化的范畴很大,HK的流行文化,俗文化,传统文化保留,都非常好,前者世人皆知,后者文化学者也颇为认同。如果你这么定义文化,HK绝不是文化沙漠,HK的文化有100个抽屉的话,现在只打开了10个。打开的力度不够,所以被人认为是文化沙漠。

有一个尖锐的问题她没有回答:如果你做HK文化部长,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写在她的《HK笔记》里,她做了不少批评,我还记得在RTHK的节目《想一想HK》里,她说,国民教育不是在你新闻节目前面加上升国旗唱国歌。

答问环节最后以一封可爱的读者来信结束,我想无论有没有人提这个问题,她也都会读出这封读者来信的。

演讲结束散场,她先行一步在学生会工作人员夹道开路下匆匆乘车离去。我出了教室正好看到青霞出来,旁边傍着马家辉--上次书展没见成,今晚算是补上吧,听讲座时,投影在大屏幕扫过一众名人时,我对爸爸说,这个是林青霞,他左看右看也没认出来向我打听了青霞的年纪,我说和龙应台差不多。今晚她穿一身黑色,风采依然,后面是一堆热情而节制的大学生粉丝追着要签名,她停下来一一回应。我跟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距离最近的时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下一秒,我陪着爸爸去了港大正门拍了张照,就搭车回来了。

无论是不是部长,龙应台可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公共知识分子,有时候陶杰说话尖酸刻薄,但仔细想想,话不糙,理更不糙,他曾经说过(此处略过话糙理不糙之话糙)女人50岁从政刚刚好,半生的历练,加上女性思维的柔和细腻,正是男性政客所缺乏的。离开台湾公司后,我对台湾的信息知道的很少了,但从龙应台身上可以看到台湾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现在看来至少比HK美好。

<梦的背后>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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