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都不能有,遑论兽性
毛茸茸 @ 2008-06-22 23:02
同事送我一张《墙之魇》,送了一个多月了,昨晚终于有时间看了一下。
客家话(还是闽南语?)挺好听的,女演员长得有点像老徐,但比老徐更淳朴。
白色恐怖时代背景下的故事,台湾日据时期的某个日本人的后代,是个狂热纯真的共产主义者---我来给一个简称『死左仔』,这个死左仔在台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积极传播共产主义理想,成立了读书会(在中国大陆应该叫做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吧),每天在树林里挂起个镰刀斧头的红旗右拳紧握情绪激动的一起学习马克思主义,那种情形犹如布道,我记得我们村儿刚有FLG时也是这么一个景象。
1945年日本战败逃走,三年后台湾进入两蒋时代,也就是传说中的『白色恐怖』时期,可以想见那时候在台湾宣扬马克思主义是多么大逆不道,所以尽管读书会很秘密,还是被士官到处追杀,在追杀下小组成员大部分被枪毙,其余的人四散奔逃,作为一名忠诚的信徒的阿义和死左仔中村逃掉了,阿义将中村带到自己家,并砌入墙里,当然,是夹墙。
此后的日子里,阿义每日送饭给墙里的中村、行师徒之礼,并隔着墙继续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几乎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二人都用日语唱起『国际歌』,每当此时,墙里墙外的人都因理想得不到实现而痛哭流涕,第二天阿义继续上班、且时常被特工带去问话。
阿义结婚了,新娘是淳朴可爱的本乡人阿贞,当初死左仔中村先生也娶了本乡女子为妻,在读书会被揭发后,妻子也被枪毙了。
尽管是白色恐怖时代,偏远地区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虽然清贫但非常的甜蜜美好,如果没有共产主义者死左仔墙中人中村先生,就会一直美好下去,事实上很快阿贞就发现了墙里的秘密,起初她被吓坏了,后来出于对阿义的爱也一并向中村行师徒礼。
有一次阿义又被带上手铐拉走问话,阿贞则继续日日将做好的饭菜送入墙内给中村,终于有一天充满好奇心的阿贞请中村出来吃饭,搬开墙外的杂物,中村从墙里爬出来----看过午夜凶铃的同志们对这一幕肯定很熟悉----一只长发盖脸的怪物从墙里缓缓爬出来了,而且,他,犹如一个得到的瑜伽高僧一样一丝不挂,连个兜裆布条都没勒。阿贞无比崇敬滴看着这位丈夫的精神领袖,活在人间的共产主义幽灵,吃完饭,阿贞说:我给你洗澡吧。
阿贞帮他剪了头发,剃了胡须,渐渐的就现出清秀孱弱的眼眉,但目光懦弱,闪烁不定。
洗完了后面就该洗前面了。
革命导师缓缓转过身,对着信徒的妻子,天真烂漫的阿贞。
阿贞则见怪不怪,笑盈盈的看着导师的小雀雀直翘翘,心想,啊,原来见了美女,革命导师的小雀雀也不听指挥呀。
这样由神到人的转化,阿贞只用了五分钟左右,而我们却花了十几年,90年代时崔健和周国平对话,谈起摇滚革命和『躲避崇高』的话题时还说,小时候以为伟大领袖非常高尚,都不大便的,也不会有性欲。
我们花了十年的时间还没有将皇帝拉下马,回归人性,如实反映皇帝生活还会被称为『无厘头』,领导开一下玩笑还会被人津津乐道许久。
中村在墙里呆了八年,正所谓××八年,母猪变貂蝉,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个洋溢着乡土气息的如假包换的美女。
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且,此处拍的异常恐怖,以前被枪毙的鬼魂也出来飘飘忽忽的交媾起来,造型异常恐怖,吓得我捂着眼睛不敢看,以至于错过了本片唯一一处露点的三级镜头,白天时又倒带去補看的^_^
阿义被殴打一顿之后放了回来,更加勤力的工作,而中村更频繁的出墙与阿贞共欢。
这又要说到心理分析理论上来,绝望中的人们最喜欢敦伦,因为无事可做,就像斯大林时代的俄罗斯,妇女一生堕胎十几次,盖因为干啥都会犯罪,人心惶惶,活了今日没明日的提心吊胆,人很绝望,魏晋时期的中国,也差不多,后来读《雍正王朝》,雍正是个工作狂 ,有点儿禁欲主义倾向,但每当他遇到心烦意乱的事儿,他就会翻牌子,痛干一晚,据说,男人嫖妓也多半因为压力大,又不敢对老婆发泄。
说回电影,终于有一天,阿贞怀孕了,但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事实上阿义早就知道这一切,他青出于蓝,早已将有限的人生奉献给无限的共产主义崇高事业,老婆被革命导师搞一搞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甚至暗示导师和妻子,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但是墙里的革命导师,正视自己的灵魂,以手锤强,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后悔没能挥刀自宫以练神功,出于对自己革命意志不够坚决的失望和对革命未来的绝望以及对信徒的愧疚,他逃走了。。。。。
阿义追到深山,又将他整了回来,放到墙里继续供奉。
后来阿贞生孩子难产死掉了,阿义放火烧了房子,到一座小岛上继续自己的共产主义理想去了。
该部电影挺好看的,要是打分,我愿意给4星星,我猜测这个电影是有事实根据的,而且融入了导演对于台湾乡土的感情以及对马克思主义的反思,但是,千万不要把它的历史性和思想性拔的太高,因为本身就不高,看得出来导演也没想去到那个高度,他只是想尽可巧妙的把故事讲完,的确,他做到了,看到最后二十分钟时,阿义精神分裂,这个情节设计非常精彩,可算是电影的高潮。
精神分裂的阿义,追到深山找导师,痛陈了一番革命理想之后,革命导师却回答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连自己的小弟弟都管不住,也不配当革命导师,我们的革命还是别搞了吧。信仰坚定情绪激动的阿义竟然失手掐死了中村,掐死后,他也崩溃了,将中村背回去放入墙里,继续供奉,继续和墙里的死人大谈革命理想,谈未来无阶级统治的赤旗世界,谈到动情处继续对着墙满含热泪的唱国际歌。。。。
当阿贞对着墙打招呼时,他又跑到墙里扮演导师回答,精神分裂实在是太诡异了。阿贞其实是被他吓死的,不是生孩子生死的。
这个桥段非常之好,真是锦上添花,但即便没有这个结构也都算是部不错的电影,乡土风情以及对白色恐怖时代那种气氛的把握都非常熟练和贴切(可以从《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感受一下那种压抑又绝望的时代气氛)
我尤其喜欢这个故事,我想多半是真实的,共产主义者最尴尬的时刻即是真情流露的时刻,革命者的思想往往被某种崇高的神圣的感情所统治,当其人性爆发时,就会手忙脚乱,既恨自己不够坚强,又隐约感到一点点小幸福,这种微妙的感情是一切左仔都害怕面对的,他们可以面无惧色的慷慨赴刑场,却害怕赤身裸体面对美女这样的考验,由此大家应该知道当年毛所说的糖衣炮弹指的是什么啦。事实上所有的共产主义者都没能过这一关,哈哈~~连得道高僧法海都被青蛇摇动心旌,凡夫俗子又有谁能跳出色界呢?
当阿义回忆起革命导师时,深情的说,他和别的日本人不一样,他和我们同吃同住,还娶了我们村的女人。
阿义有所不知,这是无产阶级革命者最常用的革命手段啦,等到革命成功之后,他就不会和你同吃同住,只会以革命的名义睡你的女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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